第17章 要不要跟我做生意_絮因藏兰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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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要不要跟我做生意

  “胭脂,你先去歇吧,我把这个结打好就睡。”容听悦回身,对正在灯下绣花的胭脂道。

  胭脂打了个哈欠,放下了针线,“那奴婢就先下去了,姑娘有事叫我。”

  “好。”

  盛初尧在房顶坐立难安,直接下去显得唐突,若不下去就是白来了。

  “盛小侯爷。”

  听到声音,盛初尧心里一咯噔,他往下看去,只见容听悦提着一盏灯站着,仰脸看着他。

  盛初尧一时语塞:“呃。”

  “房顶上传来动静,我当是猫呢。”容听悦笑了笑。

  盛初尧清了清嗓子:“哦,我素来有夜间出游的习惯,房顶上凉快,我随意坐坐,没想到竟是…”他垂眸,看向容听悦,缓缓道:“五姑娘的闺阁。”

  “侯爷好雅兴。”盛初尧眨了下眼睛,唇角微翘。

  盛初尧自知谎话拙劣,他撑着房檐,灵活地跳了下来,“咳,开个玩笑,其实是…我有事找你。”他自觉站在离容听悦一丈远的地方。

  “侯爷请说。”容听悦靠在窗沿,神色认真地看向盛初尧。

  容听悦的眼睛,无论看什么都很认真。

  许是夜晚太静谧,也或是荼蘼花的香味太过浓郁,在容听悦目光的注视下,盛初尧有些不自在,他把目光落在容听悦身后,“是这样…”他开口,却又顿住,他看到了案几上的东西。

  是一条编了一半的玉佩穗子,墨绿色的。

  容听悦顺着他的目光回身,留意到了桌子上的穗子,她随手拿起来,对着盛初尧晃了下:“侯爷在看这个?”

  盛初尧反应过来,他问:“是配你那个莲花玉佩的?”

  “不是,是给阿誉的。”容听悦摇了下头,手法熟练地继续编穗子:“他的宫牌到处乱丢,我在这个穗子上放了个暗扣,不容易掉。”

  盛初尧也想要。

  他慢吞吞道:“竟不知五姑娘如此体恤兄长。”

  “侯爷也很体恤下属啊。”容听悦停下动作,目含笑意:“阿誉跟我说了,每次他把宫牌弄丢,都是你给他新的。”

  盛初尧心思翻飞,脱口而出道:“是嘛?那五姑娘要代兄长谢谢我吗?”

  容听悦毫不犹豫道:“好啊。”

  盛初尧目光闪烁:“…五姑娘。”

  “嗯。”

  “你是不是傻?”

  “……”容听悦愣怔片刻,如实回答:“我是不聪敏,但不至于傻。”

  盛初尧蹙眉:“旁人要你回报,你答应的如此干脆,万一那人不安好心呢?”

  容听悦理所应当道:“我可以反悔。”

  盛初尧:“…你都答应了。”

  “你也说了,他不安好心啊。”容听悦和声道。

  盛初尧一时无言。

  容听悦反倒带了几分好奇,问:“侯爷方才向我讨回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有。”

  “什么?”

  “你长点心吧。”盛初尧屈指顶了顶眉心。

  他说的明明是一句玩笑话,但容听悦思索过后,竟点头,应道:“好。”

  盛初尧眸光微闪,佯做不经意,实则很唐突道:“不知五姑娘可有婚配?”

  “啊?”容听悦始料不及。

  “若是有,在下擅闯姑娘闺阁,倒是唐突了。”盛初尧一本正经道。

  容听悦蓦地一笑,她似是觉得有趣,悠悠道:“纵使我没有,侯爷擅闯女子闺阁,也是不对的吧?”

  盛初尧:“……”

  “不过侯爷找我有事,可以体谅。”容听悦含笑看着盛初尧:“侯爷还没说,找我什么事?”

  盛初尧应了一声,端的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哦,近日我看你兄长眉间总有忧虑,询问他过后,才知他在担心你的终身大事…”

  容听悦十分诧异,阿誉会有忧虑?还是担心她的终身大事?

  盛初尧继续道:“若他一直这样魂不守舍,十分影响当值,作为上司,我当体恤下属,所以…我是想问…”

  他顿了下,容听悦询问似的看着他。

  “我是想问,你欣赏什么样的人,我也能帮你留意些。”盛初尧说的自己都信了,以至于最后的语气竟带着“我肯帮你,是你的福气”的气定神闲来。

  容听悦微微一笑,思索片刻后才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没什么意见。”

  盛初尧不满:“若是与你共度一生的人,是你不喜欢的人呢?”

  “不喜欢啊…”容听悦摸着下巴,沉思道:“那也不会多讨厌吧。”

  “婚姻大事,岂能儿戏!”盛初尧皱眉。

  容听悦道:“我阿爹给我选的,不会差的。”

  盛初尧没好气道:“又不是你爹嫁人,他选什么!”

  容听悦心想,你上辈子可不就是我阿爹选的吗?

  “我以前觉得,若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嫁给谁都无所谓。”容听悦仰脸看向空中的圆月,目光温和且清醒:“毕竟,男欢女爱有时尽,两人能走到底,凭的,不过是相敬如宾。”

  相敬如宾?

  盛初尧无端地心中郁结,容听悦秉性温良,跟谁都能很好地过一生。

  除了他。

  容听悦想了想,又道:“当然,若是能自己做主,也是很好的,靠人不如靠己。”

  靠己…

  盛初尧灵光一闪,与其给容听悦找个可靠丈夫,不如让她自己靠谱起来。

  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容听悦。”盛初尧眯眼,似人贩子拐卖小孩儿一般地开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做生意?”

  “做生意?”容听悦没反应过来。

  “是啊,你自己说的,靠人不如靠己。”盛初尧气定神闲道:“姑娘家的,有钱傍身是好事,日后去婆家也有底气。你出本钱,我出门路,四六分,我四你六,如何?”

  容听悦第一个反应竟是,“你很缺钱吗?”

  盛初尧脱口而出:“很明显吗?”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于是迅速改口,哼道:“求我一起做生意的人多了去了,我不过是看在你兄长的面子上,才给你个机会,你考虑考虑…”

  “好。”容听悦颔首。

  “?”盛初尧惊讶:“你这就答应了?”

  容听悦:“答应了。”

  盛初尧提醒道:“你要考虑清楚,我需要的本钱可不是小数目。”

  “于情,侯爷对我阿翁有救命之恩,我信得过侯爷的为人;于理,侯府有侯府的门道,与其让这些黄白之物放着落灰,不如与侯爷合作,博一个财源广进。”容听悦有理有据道。

  容听悦啊…有时候也不傻得很。

  盛初尧旁敲侧击道:“那以后我可能就常常拜访了?”

  “好,这几日我便托人把本钱送到昌宁侯府。”

  “五姑娘是干脆人。”盛初尧尾音轻扬。

  谈成合作后,盛初尧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他脚步轻快地回府,陆长风看他回来,着急地凑过来:“侯爷侯爷!如何?”

  “你家侯爷出马,焉能不成?”盛初尧心情颇好道。

  陆长风长长地舒了口气,他满含期待地问:“五姑娘怎么说?”

  “她当然是同意了。”

  “她同意了?”陆长风欣喜若狂:“那花钿姑娘呢?她同意吗?”

  盛初尧顿了下,诧异道:“花钿?关她何事?”

  “诶?”陆长风迷糊了,“你不是替我说亲去了吗?”

  盛初尧这才想起来,他去找容听悦可是给陆长风讨姻缘的!

  一下子给忘到了九霄云外。

  “噢…噢,说亲啊。”盛初尧大方承认:“我给忘了。”

  “可你不是说五姑娘同意了吗?”陆长风嚷嚷起来。

  “她同意跟我一起做生意啊,”盛初尧勾着唇角,满意道:“长风,我们能做一票大的了。”

  陆长风着急道:“那我的终身大事怎么办?”

  “你吵吵什么?”盛初尧揉揉耳朵,不以为意道:“大不了我再帮你跑一趟呗。”

  陆长风幽怨地看着盛初尧。

  盛初尧啧了一声:“看我干什么?你们才见过几次?贸然送东西太唐突,等你们熟了再送也不迟,急个什么劲儿,真是儿大不由娘。”

  陆长风哼哼道:“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是吗?”

  “……”

  荷香绕岸,圆影满池

  津照侯夫人,也就是瑞兴公主,在海潮圆设宴,邀请洛阳众多名门贵女前来游玩。

  正值季月,满池碧叶,偶尔几多嫣红点缀其中,清新雅致,似乎还驱散了几缕暑气。

  容听悦端坐在宴席上,偶尔侧脸瞧一下朱栏下面的锦鲤,耳旁不断传来女眷们的谈话声。

  “听悦姐姐,你知道吴家姐姐许给了榜眼郎谭公子吗?”说话的是御史大夫家的二姑娘秦冠玉。

  容听悦点头:“听说了,好像是放榜当日就定下的。”

  秦冠玉比划着道:“可不是嘛,吴家姑娘一眼就瞧上的,吴大人当机立断就冲了上去。吴家高堂去的早,吴大人对这个幼妹可真是疼爱得很,自己都没成亲呢,先给妹妹榜下捉婿去了。”

  容听悦面带笑意道:“心想事成,事在人为。”

  “你呢你呢?”秦冠玉打听:“你不是对严大人芳心明许的吗?他与你家交情深,按道理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容听悦笑着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倒也算了。”

  “也是,心悦严大人的人多了,但该嫁人的,最后也都嫁人了,连那吴家姐姐,之前不也放话说非严大人不嫁的吗?”秦冠玉感慨。

  蓦地,二人耳边传来一娇蛮的女声:“故作姿态!真当本郡主看上他严述了吗!”

  容听悦和秦冠玉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闭嘴了。

  发火的正是清河郡主。

  清河郡主沈灵,为人娇纵蛮横,心悦严述,偏偏严述对她无甚兴趣,她又拉不下脸去博严述青睐,只会背地里骂严述不开眼。

  “听说,是严大人当众把清河郡主送的荷包给扔了。”秦冠玉悄声道。

  容听悦端起茶杯,喝了口凉茶:“怪不得她发这样大的脾气。”

  两人正说着小话,就有人开始拍沈灵的马屁了,“要么说严大人眼界高呢,之前容家妹妹对他一片情深似海,他都视而不见,更别说郡主你这芳心暗许了。”

  众多看好戏的目光汇聚在容听悦这里,容听悦随和一笑:“是啊,所以才要及时止损嘛。”

  没见容听悦发火,其他人觉得索然无味。

  沈灵嘲笑道:“你止损?先前不知道是谁,为了看严述,竟然掉进了湖里,可真是长脸。”

  容听悦脸上带着不以为意的笑,“吃一堑,长一智,下次就不会了。”

  沈灵哼道:“也是,世间好男儿多的是,又不止严述一个。”

  容听悦点头附和:“是啊。”

  “其实严大人也不过如此。”

  “性子太冷。”

  “不会怜香惜玉。”

  于是,姐妹诗会就变成了对严述的口诛笔伐,场面正热烈着,不知谁喊了一声:“严大人往荷番亭去了。”

  席间有一瞬的安静,眨眼功夫,席间已空无一人。

  只见桥上衣裙逶迤,众多佳人往荷番亭方向小步跑去。

  “哪里哪里?可看到严大人了?”

  “哎呀,就是严大人!”

  “我看看,我看看。”

  容听悦提着衣裙也在其中,她纳闷儿得很,心想,我为何也跟着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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