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靠岸
周亦到巷子口的时候程燃已经到了，其实他不管也不想管这场群架是谁赢谁输，反正能把程燃给搞趴下让他不再得瑟就行了。
“来得挺早大学霸，赶着挨揍啊。”周亦看他笑了一下。
“赶着来揍你，迫不及待了。”程燃往他身后看了一眼：“今天没花钱啊，不像你风格。”
“揍你这样的不需要。”周亦说。
“那开始吧，废你妈话呢！”汪洋吼道。
“程燃，你知道我最讨厌你的一点是什么吗？”周亦问。
程燃看着他没说话。
“就是每次看见你就像看见周威年轻的时候。”周亦说。
程燃笑了笑：“你看我像你爸？那你恋父情节挺重的。”
周亦刚想说什么就被程燃打断：“你长的确实随你妈。”
“你大爷的！”周亦一拳揍程燃脸上。
程燃对着他肚子踹了一脚，又掏了一拳：“叫你妈消停点，别跟个泼妇似的到处咬人。”
周亦弯腰捂着肚子：“谁他妈让你是三儿的儿子。”
程燃觉得这场群架有点奇怪，以前都是一堆人围他一个，今天却只有周亦，其他人都在跟汪洋他们打。
他提着周亦的领子把他按在墙上：“当初周威结婚的对象是我妈你懂不懂，如果不是因为你妈这个三儿，你都来不到这世上。”
“周威给你过生日了？”周亦问。
程燃突然明白了，周亦找他跟他妈妈找程汝是一个理由。
“他从来都是没空给我过生日，却给你过生日了？”周亦盯着他问。
“他听说你考第一名的时候永远都是开心的，他有看见我有多努力吗？他知道我有多努力也想被他看见吗？！”周亦说着竟有点想哭。
“他见到我说过最多的话永远都是要懂事要懂事，懂他妈的屁事！我在这个家就应该是不懂事的！”周亦吼道。
程燃突然就不想再打了，很没意思。在大人做出来这些错乱又复杂的破事的笼罩下再分出个明白就很没意思。他们自己都扯不清楚，受伤的却还有下一代。
“今天就想让周威看看，什么叫真的不懂事。”周亦掏出一个黑色的塑料把手。
程燃没懂他这句话的意思，周亦握着水果刀的手紧了紧。
孟清彦到巷子口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来不及多想，再晚一步那把刀就会捅进程燃的肚子。孟清彦直接冲到程燃的身边，用手抓住刀刃阻止它的前进。
“清彦？”程燃愣了一下，不知道她怎么出现在这里。
刀尖划过手心，孟清彦一时都感觉不到疼痛了，只觉得手突突的跳，还很胀，血瞬间浸满手掌，粘粘的带着一股血腥味。
周亦盯着孟清彦的手，吓得说不出话来。
“松开！”程燃握住孟清彦的手腕。
孟清彦疼得手一直在抖，血淋淋的一只手。
周亦听见程燃的那一吼才缓过神来，立马把刀扔在了地上。他怔怔地愣在原地，这跟他想的不一样，他本来不想这样的，或者说他没想到血是这么可怕，这么一发不可收拾。
孟清彦有些害怕，她又想起高二的自己拿花瓶砸向那个班主任的情景，当时他的头也流出了很多血。现在自己的右手也像坏了的水龙头。
“清彦看着我，清彦，”程燃晃了晃她的肩膀：“孟清彦！”
孟清彦的眼睛慢慢从手上离开，看着他：“别看。”
程燃把T恤脱下来缠绕在孟清彦的手上：“别害怕，我们马上去医院。”
周亦什么也没说，跑出了巷子。汪洋看着他跑出去还纳闷呢，转身往程燃那边看，操！
“哎这怎么一回事儿啊？去医院！快去医院！”汪洋跑过来说。
这是孟清彦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程燃长这么大，第一次体会到心慌是什么感觉，他抱着孟清彦等救护车来到的每一秒，都像小孩找不到回家的路一样慌张又无助。
孟清彦做了个梦，她梦见周亦一刀捅进了程燃的肚子里，孟清彦在旁边看着，怎么喊都喊不出声，怎么动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程燃倒下。突然周围一片苍白，她看见他一个人倒在一片血泊中。
孟清彦醒了过来，盯了半分钟的天花板才缓过神，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感受到右手还胀得发痛，她把手抬起来看了看，被医生包成了个棒槌。
现在不知道是晚上几点钟，只有一盏暖黄色小台灯在亮着。
孟清彦转了转头，看见程燃正坐在旁边的空床边看着她。
“怎么没说话。”孟清彦撑着身子想坐起来。
程燃起身去扶她：“还没想好怎么说会不突然，怕吓到你。”孟清彦笑了一下：“你以为你杵那不动就不吓人了？”
程燃看着她：“手还疼吗？”
孟清彦点了点头。
“你怎么跟罚站似的，”孟清彦用左手拍了拍床边：“坐。”
“我睡多久了？”孟清彦问。
程燃坐下来：“一天，医生说你是过度惊吓才晕过去的。叔叔先回家了，他得给你捎点日常用品，我让他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再来。”
“那你不用好好睡觉啊，”孟清彦问：“你属猫头鹰的？”
“看不到你醒过来我就睡不着。”程燃说。
“现在我醒过来了，你要是困了就回去睡吧。”孟清彦说。
“不困，想多看你一会儿。”程燃看着她。
“别说得这么吓人啊，我不会查出什么绝症了吧？”孟清彦瞥了他一眼。
“为什么要跑过来替我挡刀？”程燃问。
“那我不能看着他捅你啊！你是不知道血有多可怕，我以前见过所以不想让你也见到，会有阴影的，虽然你还是见到了。”孟清彦像是过了八百年终于开口讲话了。
“再说了捅肚子多疼啊！以后吃饭都得漏风吧？再严重点一命呜呼了怎么办，不过我也没想那么多。”孟清彦看他一眼：“感谢我的话可别说啊，怪尴尬的，我替你挡刀又不是想让你对我发表致谢演讲。”
“那我能发表发表别的吗？”程燃笑着说。
孟清彦不知所云。程燃的身子往前倾了倾，伸手钩住孟清彦的脖子将她往前一带，吻住了她。
孟清彦觉得自己倒吸了一口凉气，脑袋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靠啊啊啊啊啊，这什么意思啊？！不对，接吻怎么接的？手怎么放的？身子怎么坐的？我傻逼了！你妈的我气儿都上不来，这是心肌梗的感觉吧！没出息啊啊啊！
程燃趁她不备撬开她的齿间，用舌尖去勾她的，在触碰到的一瞬间孟清彦缩了回去，但是程燃并没有准备罢休，孟清彦能感受到他在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后脑勺。
“呼吸。”程燃抵着她的额头笑了笑：“再来一次。”
孟清彦觉得自己的整颗头都熟透了，程燃又吻了上来，她慢慢调整着呼吸，尝到了程燃嘴里残留的淡淡烟草味。初吻的感觉是雪花落到指尖融化的一瞬间，而自己就是那片雪花。
程燃最后亲了一下她的鼻子：“我想和你在一起。清彦，我喜欢你。”
“啊？”孟清彦看着他，台灯的光亮映在他眼中，像海面上的帆船。
“你感冒好了吗？”孟清彦问。
程燃愣了一下：“没有，不会传染给你吧。”
孟清彦笑了出来，要是真传染上了就传染吧。以后她想无时无刻和程燃互相传染，快乐传染，开心传染，难过传染，悲伤也传染。她想体会程燃的所有情绪，体会它，接受它，抚平它。
这时查房的护士推门进来：“还没睡呢？”
“你脸怎么红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护士摸了摸孟清彦的额头问。
“啊....”孟清彦摇了摇头：“没....没有。”
护士看了眼程燃，又问道：“你女朋友？”
“是啊。”程燃回答道：“我女朋友。”
护士低头在查房的单子上划个勾：“唉，羡慕啊。学生时代谈恋爱对方能教你很多东西呢。”
“我现在就后悔像你们这么年轻的时候没谈个恋爱。”护士笑着说完就关门离开了。
房间又安静了下来，孟清彦偷看程燃一眼，正巧对上眼神，她赶忙转移目光：“这....这医院的灯不错，挺好看的。”
程燃笑了：“你要不要再睡一会？”
“啊，行啊。”孟清彦恨不得自己一秒能入睡：“那你呢？”
程燃起身躺倒旁边的空床上：“睡这儿陪你。”
“哦。”孟清彦小心得躺下。
她仔细回想了护士刚刚说得那句话：对方会教给你很多东西。程燃教会自己什么了呢？他不像自己，遇到什么事总想往回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其实心里比谁都敏感。
“程燃。”孟清彦叫了他一声。
“嗯。”程燃应道。
“谢谢你总走在前面拉着我，我常常想就那么算了，是你让我有靠岸的感觉。”孟清彦顿了顿：“我想说的是，我喜欢你，比你喜欢我还要多好多。”
“我会一直牵着你往前走，你踹都踹不了我，就赖上你了。”程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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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得挺早大学霸，赶着挨揍啊。”周亦看他笑了一下。
“赶着来揍你，迫不及待了。”程燃往他身后看了一眼：“今天没花钱啊，不像你风格。”
“揍你这样的不需要。”周亦说。
“那开始吧，废你妈话呢！”汪洋吼道。
“程燃，你知道我最讨厌你的一点是什么吗？”周亦问。
程燃看着他没说话。
“就是每次看见你就像看见周威年轻的时候。”周亦说。
程燃笑了笑：“你看我像你爸？那你恋父情节挺重的。”
周亦刚想说什么就被程燃打断：“你长的确实随你妈。”
“你大爷的！”周亦一拳揍程燃脸上。
程燃对着他肚子踹了一脚，又掏了一拳：“叫你妈消停点，别跟个泼妇似的到处咬人。”
周亦弯腰捂着肚子：“谁他妈让你是三儿的儿子。”
程燃觉得这场群架有点奇怪，以前都是一堆人围他一个，今天却只有周亦，其他人都在跟汪洋他们打。
他提着周亦的领子把他按在墙上：“当初周威结婚的对象是我妈你懂不懂，如果不是因为你妈这个三儿，你都来不到这世上。”
“周威给你过生日了？”周亦问。
程燃突然明白了，周亦找他跟他妈妈找程汝是一个理由。
“他从来都是没空给我过生日，却给你过生日了？”周亦盯着他问。
“他听说你考第一名的时候永远都是开心的，他有看见我有多努力吗？他知道我有多努力也想被他看见吗？！”周亦说着竟有点想哭。
“他见到我说过最多的话永远都是要懂事要懂事，懂他妈的屁事！我在这个家就应该是不懂事的！”周亦吼道。
程燃突然就不想再打了，很没意思。在大人做出来这些错乱又复杂的破事的笼罩下再分出个明白就很没意思。他们自己都扯不清楚，受伤的却还有下一代。
“今天就想让周威看看，什么叫真的不懂事。”周亦掏出一个黑色的塑料把手。
程燃没懂他这句话的意思，周亦握着水果刀的手紧了紧。
孟清彦到巷子口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来不及多想，再晚一步那把刀就会捅进程燃的肚子。孟清彦直接冲到程燃的身边，用手抓住刀刃阻止它的前进。
“清彦？”程燃愣了一下，不知道她怎么出现在这里。
刀尖划过手心，孟清彦一时都感觉不到疼痛了，只觉得手突突的跳，还很胀，血瞬间浸满手掌，粘粘的带着一股血腥味。
周亦盯着孟清彦的手，吓得说不出话来。
“松开！”程燃握住孟清彦的手腕。
孟清彦疼得手一直在抖，血淋淋的一只手。
周亦听见程燃的那一吼才缓过神来，立马把刀扔在了地上。他怔怔地愣在原地，这跟他想的不一样，他本来不想这样的，或者说他没想到血是这么可怕，这么一发不可收拾。
孟清彦有些害怕，她又想起高二的自己拿花瓶砸向那个班主任的情景，当时他的头也流出了很多血。现在自己的右手也像坏了的水龙头。
“清彦看着我，清彦，”程燃晃了晃她的肩膀：“孟清彦！”
孟清彦的眼睛慢慢从手上离开，看着他：“别看。”
程燃把T恤脱下来缠绕在孟清彦的手上：“别害怕，我们马上去医院。”
周亦什么也没说，跑出了巷子。汪洋看着他跑出去还纳闷呢，转身往程燃那边看，操！
“哎这怎么一回事儿啊？去医院！快去医院！”汪洋跑过来说。
这是孟清彦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程燃长这么大，第一次体会到心慌是什么感觉，他抱着孟清彦等救护车来到的每一秒，都像小孩找不到回家的路一样慌张又无助。
孟清彦做了个梦，她梦见周亦一刀捅进了程燃的肚子里，孟清彦在旁边看着，怎么喊都喊不出声，怎么动都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程燃倒下。突然周围一片苍白，她看见他一个人倒在一片血泊中。
孟清彦醒了过来，盯了半分钟的天花板才缓过神，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感受到右手还胀得发痛，她把手抬起来看了看，被医生包成了个棒槌。
现在不知道是晚上几点钟，只有一盏暖黄色小台灯在亮着。
孟清彦转了转头，看见程燃正坐在旁边的空床边看着她。
“怎么没说话。”孟清彦撑着身子想坐起来。
程燃起身去扶她：“还没想好怎么说会不突然，怕吓到你。”孟清彦笑了一下：“你以为你杵那不动就不吓人了？”
程燃看着她：“手还疼吗？”
孟清彦点了点头。
“你怎么跟罚站似的，”孟清彦用左手拍了拍床边：“坐。”
“我睡多久了？”孟清彦问。
程燃坐下来：“一天，医生说你是过度惊吓才晕过去的。叔叔先回家了，他得给你捎点日常用品，我让他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再来。”
“那你不用好好睡觉啊，”孟清彦问：“你属猫头鹰的？”
“看不到你醒过来我就睡不着。”程燃说。
“现在我醒过来了，你要是困了就回去睡吧。”孟清彦说。
“不困，想多看你一会儿。”程燃看着她。
“别说得这么吓人啊，我不会查出什么绝症了吧？”孟清彦瞥了他一眼。
“为什么要跑过来替我挡刀？”程燃问。
“那我不能看着他捅你啊！你是不知道血有多可怕，我以前见过所以不想让你也见到，会有阴影的，虽然你还是见到了。”孟清彦像是过了八百年终于开口讲话了。
“再说了捅肚子多疼啊！以后吃饭都得漏风吧？再严重点一命呜呼了怎么办，不过我也没想那么多。”孟清彦看他一眼：“感谢我的话可别说啊，怪尴尬的，我替你挡刀又不是想让你对我发表致谢演讲。”
“那我能发表发表别的吗？”程燃笑着说。
孟清彦不知所云。程燃的身子往前倾了倾，伸手钩住孟清彦的脖子将她往前一带，吻住了她。
孟清彦觉得自己倒吸了一口凉气，脑袋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靠啊啊啊啊啊，这什么意思啊？！不对，接吻怎么接的？手怎么放的？身子怎么坐的？我傻逼了！你妈的我气儿都上不来，这是心肌梗的感觉吧！没出息啊啊啊！
程燃趁她不备撬开她的齿间，用舌尖去勾她的，在触碰到的一瞬间孟清彦缩了回去，但是程燃并没有准备罢休，孟清彦能感受到他在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后脑勺。
“呼吸。”程燃抵着她的额头笑了笑：“再来一次。”
孟清彦觉得自己的整颗头都熟透了，程燃又吻了上来，她慢慢调整着呼吸，尝到了程燃嘴里残留的淡淡烟草味。初吻的感觉是雪花落到指尖融化的一瞬间，而自己就是那片雪花。
程燃最后亲了一下她的鼻子：“我想和你在一起。清彦，我喜欢你。”
“啊？”孟清彦看着他，台灯的光亮映在他眼中，像海面上的帆船。
“你感冒好了吗？”孟清彦问。
程燃愣了一下：“没有，不会传染给你吧。”
孟清彦笑了出来，要是真传染上了就传染吧。以后她想无时无刻和程燃互相传染，快乐传染，开心传染，难过传染，悲伤也传染。她想体会程燃的所有情绪，体会它，接受它，抚平它。
这时查房的护士推门进来：“还没睡呢？”
“你脸怎么红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护士摸了摸孟清彦的额头问。
“啊....”孟清彦摇了摇头：“没....没有。”
护士看了眼程燃，又问道：“你女朋友？”
“是啊。”程燃回答道：“我女朋友。”
护士低头在查房的单子上划个勾：“唉，羡慕啊。学生时代谈恋爱对方能教你很多东西呢。”
“我现在就后悔像你们这么年轻的时候没谈个恋爱。”护士笑着说完就关门离开了。
房间又安静了下来，孟清彦偷看程燃一眼，正巧对上眼神，她赶忙转移目光：“这....这医院的灯不错，挺好看的。”
程燃笑了：“你要不要再睡一会？”
“啊，行啊。”孟清彦恨不得自己一秒能入睡：“那你呢？”
程燃起身躺倒旁边的空床上：“睡这儿陪你。”
“哦。”孟清彦小心得躺下。
她仔细回想了护士刚刚说得那句话：对方会教给你很多东西。程燃教会自己什么了呢？他不像自己，遇到什么事总想往回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其实心里比谁都敏感。
“程燃。”孟清彦叫了他一声。
“嗯。”程燃应道。
“谢谢你总走在前面拉着我，我常常想就那么算了，是你让我有靠岸的感觉。”孟清彦顿了顿：“我想说的是，我喜欢你，比你喜欢我还要多好多。”
“我会一直牵着你往前走，你踹都踹不了我，就赖上你了。”程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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