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 67 章_我死后,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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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 67 章

  晏铮要往东边去,最快的法子就是进潭州城走淮南道的江流坐船直上。

  往潭州去的一路,曲挽香大多时间都在熟睡。她自从淋了那场雨就成了这样。醒来时晏铮还能听到点她的笑声,一旦睡着便安静得如同不存在。

  “走慢些。”

  他让郭申放缓车速,上前掀开车帷一角,看见她还窝在被里,自己都没察觉地松了口气。

  “二娘子醒着的时候爷不大搭理,如今睡着了却这么紧张人家。”郭申看在眼里,忍不住摇头。

  从白云村出来也有五六日了,他就是瞎子也看得出,他家爷对二娘子的态度有些古怪。

  他本以为他家爷若知道二娘子想起以前,应该十分高兴的。毕竟他做了那么多,不都是为了二娘子吗。

  可这几天,二娘子醒着时,言笑晏晏和他们说话,他家爷却只在一旁一言不发。虽然二娘子要爷做什么,爷都会去做,但郭申本能地觉出有些奇怪。

  他都感觉到了,二娘子不会察觉不到。但她却什么也没说。

  ……这两人到底怎么了?

  郭申百思不得其解。

  “嘴这么闲,是手指还没断够?”晏铮一挑眉,他当即闭上了嘴。

  “…郎君?”

  曲挽香在这时醒了,惺忪的睡眼一眨一眨地有些迷茫,郭申就这么亲眼目睹晏铮眼中的凶光骤然消失,垂首在她额间一探,轻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没事。”曲挽香摇头。

  行吧。

  郭申抽抽嘴角。

  虽然他家爷有些奇怪,但在对二娘子好不好这点上,是毋庸置疑的。

  “爷,午时了,我把车停在这,吃点东西再走,明日就能进潭州城了。”

  他抛下这话,赶紧跳下辕座去招呼两个晏家军生火。

  “郎君对郭申那么凶做什么?”曲挽香从车中起身,衣裳在马车摇晃中睡乱,露出一片雪白的颈项锁骨,晏铮挪开视线道:“我没让他滚蛋都是念在他一把年纪的份上。”

  “他做了什么错事吗?”没等他回答,曲挽香笑道:“但肯定都是为了郎君你。”

  她猜得不错,但晏铮不需要这种自以为是的好。他想做

  什么他自己心里清楚。

  “郎君记得以前吗?”

  曲挽香没再继续这个话茬,她穿上绣鞋,下了马车,晏铮走在后面,一顿,声音不自然地道:“以前怎么了?”

  这还是几天来,曲挽香第一次提到以前。

  如果谁都不说,或许他们都要忘了,他们的以前。

  “以前,你说郭申做过父亲,连大将军都夸他的独子根底扎实,日后是可塑之才。”

  晏铮不知道,她竟仍记得那么久以前的事。他自己都要忘了。

  在北境,人人都知道镇北大将军的嫡长子晏十七是天才,却极少有人知道郭原是那个仅次于天才的人。

  他在长他两岁的晏铮手底下同他过了二十招,最后因年纪太小体力不支才倒下。

  郭申高兴得容光焕发,直说待郭原再大些,就让他跟着晏铮上战场,为他效力。

  可惜后来北夷大军打了过来,边关岌岌可危,郭原擅自出城应敌,身死边关。

  曾经在凉州城,晏铮和曲挽香说起郭原这个人时,语气难得带着惋惜。所以她一直都记得。

  郭申为何如此效忠晏铮,处处为他考虑,似乎也被她窥见了一丝缘由。

  “我还跟你说过这种话。”晏铮笑了下,“我都忘了。”

  “骗人。”曲挽香回身看他,“郎君如果忘了以前,那为什么不连我也一块儿忘了呢?”她掰着手指,细细数起来:“郎君就可以在将军府娶一房美妻,生子……”

  她说的这些,晏铮连想都没想过。

  “走娶妻生子这条路的人那么多,不差我一个。”他步到曲挽香身侧,就着初夏不算冷的湖水洗起匕首,他携在身上的刃器种类很多,各个都透着股血腥气,可曾经除了外出打猎,他身上几乎没有这种东西。

  曲挽香在他身边蹲下,歪过脑袋靠在他肩上,轻轻问:“那郎君还打算娶我吗?”

  晏铮一滞,眸光晦暗。

  刀柄仍被他握在手里,分不清是手冷,还是刀冷。他放下匕首,没有拿湿着的手去碰她,臂弯一勾,将她轻轻揽过来,低头似笑非笑地对她说:“我什么都给不了你,跟着我没好处的。”

  “爷!”郭申的声音传来:“你快来,他

  们逮着了只鹿,咱们这顿有肉吃了。”

  “洗漱完就过来。”晏铮放开曲挽香,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说道,转身离去。

  翌日,天公作美,山路顺畅,他们进了潭州城。

  不知是不是郭申的错觉,越靠近东边,城门的盘查就越加森严。

  “爷,你看那个。”

  他们过了城关,郭申凑在晏铮身旁压低声音,一指聚在城门边的几个人。

  身披黑金甲胄,腰间有绣春刀,和守城的侍卫显然不是一伙的。

  那是,亲卫军。

  皇帝的追兵都到这儿了?

  “把脸藏好。”晏铮几人的外袍都有兜帽,刚才过关时摘下过一次,没被那伙人看见。

  如今废太子的通缉令恐怕各城侍卫皆知,但皇帝不会大张旗鼓把方在野的画像贴满全城。

  那是他的皇侄,他夺权篡位已被人说是荒唐险恶,要是再对方在野赶尽杀绝,民心难固。

  “看来圣人如今果真没空管咱们,你看刚才过关,那些侍卫一点反应没有。”

  郭申也不知该不该庆幸,皇帝如今的所有火力都冲着方在野,但一旦这事解决,那下一个对准的便是晏铮。

  突破离宫侍卫的是晏铮,放方在野走的也是晏铮。皇帝稍微查一查就能知道。且他作为质子却擅自离京,这一桩桩罪名批下来,郭申都不敢去细想后果。

  所以,他之前才会对曲如烟说,他家爷恐怕会和方在野同归于尽。他不会愿意受限于人。

  可……现在呢?现在还有二娘子在。

  二娘子还不知道爷早就脱离了晏家,在京都做下了这些事。他和两个晏家军都被爷下了封口令,要他们绝不能向她透露。

  离开白云村时,云芝着急追问:“那神女大人要离开村落吗?”

  晏铮答:“她很快就会回来。”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郭申犹豫半晌,没有问出口。

  晏铮在摊子上挑了顶幕篱给曲挽香,以后越发靠近江南,皇帝的追兵就会越多。京都的人不需要知道她还活着。

  “我想沐浴。”

  “好。”晏铮伸手在她额间一探,“我让郭申去找间客栈。”

  曲挽香进了屋,褪下衣裳泡进水里。她仰头望着天井,

  想起方才晏铮说的话。

  他比两年前变得更成熟,更稳重,也更会掩藏自己的情绪,她有点形容不出心中奇怪的感觉,毕竟她之前一直不记得他。

  对她而言,时光就像还停留在……对,两年前,她叫宝瓶出门替自己送信的那一刻。

  所以晏铮就像一夜之间成长了一样,那个年纪的男子,是不是都会这样?

  “不一样了。”

  曲挽香叹气喃喃:“和两年前,已经不一样了呀。”

  就算自己没变,晏铮也已经变了。

  曲挽香沐浴时,晏铮就去码头找上了船行的人。

  潭州城临江,四通八达,船舶业蒸蒸日盛。他们最好能坐上快船,在方在野和援军汇合前截住他。

  “所以……”

  “等等。”

  晏铮正跟伙长交谈他们的去向,有一人从不远处忽然窜出,挡在二人中间,晏铮手已经搭在匕首上,那人兴奋道:“十七?真的是你?”

  这声音有些耳熟,郭申抬头,认出来人,惊道:“十八郎君!”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晏沧。这个五年前自请离开晏家,从此再无音讯的晏铮的庶弟。

  晏铮的生母死得早,大将军一直没有再娶,晏家后来多出来的子嗣全是妾室所出。

  郭申一直陪伴在晏铮左右,与这些庶子并不熟络。唯独晏沧,他记得清楚。

  他很优秀,比晏铮只小了一岁,可跟在嫡长子后头出生,注定少了许多关心。连郭申自己都没注意过他。

  直到某一天,他听人说晏沧被大将军逐出家门,连族谱上都没了他的名字。他问晏铮缘由,晏铮闭口不谈。

  这个人就渐渐被他淡忘。如果不是今日再见他,他都要以为他已经死了。

  “这不是郭申吗。”

  晏沧生得与晏铮并不像,晏铮肖像生母,是五官深邃那一挂的,晏沧像大将军,面孔硬朗,剑眉星眼,多年不见,他毫不生疏,拍拍郭申的肩膀道:“没想到你这么大把年纪还这么精神,我放心了。”

  郭申听不出这是夸是咒,哈哈客套:“十八郎君比起当年更开朗了。”

  “可你们不是该在北境吗,怎么有空到南边来?”

  “你不说自己,倒先来问我?”晏铮一

  掀唇,冷漠得不像是与家弟久别重逢。

  “说起这个可就长了。”晏沧挠挠头,“你们是不是住了客栈,要不去客栈里说?”

  原来,晏沧如今是潭州城船行的总管,他当年离开晏家,身无分文,大将军不可能容他在北境,他只能一路南下,为了口饭什么都干过,打拼几年,好歹在船行说得上话了。

  “你们呢?我刚才听你跟伙长说要去江南?你们去江南做什么?”

  众人坐在客栈堂内,晏沧吃着花生,好奇地跟他攀谈。

  “闲来无事,游山玩水而已。”

  晏铮话落,曲挽香正好下楼来。

  许是刚沐完浴,挽起来的乌发微湿,髻上插了两根简单却极衬肤色的碧玉金钗,就算奔波在外,她仍是那样从头发丝到鞋面花纹都美丽精致,一丝不苟。

  晏沧打量着她:“这位姑娘是?”

  曲挽香在晏铮回话前答道:“一起游山玩水的同伴而已。”她看向晏铮:“对吧,郎君?”

  晏铮一停,不知想到什么,迎着她的视线自嘲似地笑道,“对。”

  “原来是这样。”晏沧没怎么在意,把话茬转回来:“伙长刚才估计也跟你说了,最近暴雨连连,出船本来就少。你们若想要快船,估计得再等等。而且……少不了这个。”他比了个手势。

  晏铮道:“你们随便开价,但我只能等一天。”

  晏沧一愣,旋即笑道:“到底是少将军,出手就是阔气。”盯着他那有些强撑的笑容,曲挽香在一旁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

  “我饿了。”她说。

  晏铮凑过来,手在她额间一探,低道:“想吃什么?”

  “肉。”

  这回轮到晏沧愣神,他挑眉压低声音问郭申:“这姑娘当真只是你们的同行人?”

  郭申硬着头皮说:“是……”

  他不明白爷和二娘子为什么要扯这种一眼就会被人看穿的谎。既然说好了只是同行人,爷倒是装一下啊。哪有用那种语调跟同行人说话的?

  “十七。”晏沧看表情就没信他的话,眼神意味深长地在曲挽香脸上打了个转,道:“我正好饿了,你不介意我蹭顿饭再走吧。”

  晏铮眼皮都懒得

  抬:“你随意。”

  这顿饭吃得郭申如芒在背,不说这对久别重逢的兄弟在席间半句交流也无,连二娘子也不怎么说话了。

  虽然这也可能源于她的礼教。

  只有想夹什么菜时,她才会说:“我要吃那个。”晏铮便叹息着替她夹进碗里,不厌其烦,自己倒没动几口。

  反正不管横着看,竖着看,还是倒着看,他们都一点儿不像同行人。

  “啪嗒”

  晏沧手中的筷子掉了一根滚落到曲挽香脚边,她弯腰要帮他拾起来,晏沧顺势伏低身子凑近她:“小娘子,你这么美,真的只是十七的同行人?”

  他的一双眼是深深的褐色,不像晏铮,眸色浅得能看清瞳仁花纹。

  “多谢你的夸赞,但的确只是同行人。”曲挽香面不改色,将筷子一转手腕递给他便直起身。

  晏沧盖下眼皮,目光微沉。

  一顿饭吃完,晏沧倒没再借口留下,只是走前惋惜似地说:“你有美娇娘在侧,我却只能在船行和群大老爷们作伴。要是我武功还没荒废,倒还能揍你出气,如今看来只怕也不是你的对手。”

  晏铮嗤了声,没有答话。

  “罢了罢了,你要的快船我帮你想想法子吧,但一日肯定不行,得多等几日。”

  待晏沧走远,晏铮侧眸问曲挽香:“他刚才没对你干什么吧?”

  他口吻淡淡似不经意,眼底却罕见地沉着,曲挽香轻笑:“有郎君在,他敢做什么?”

  晏铮一顿,撇开视线。

  “我记得十八郎君也是极爱耍枪弄剑的,曾经他不是常常找上门和爷比试吗?没想到如今成了这样。”郭申道:“怪可惜的。”

  晏铮没答这话,说要去码头雇几个舵手,起身离去。

  “…那个十八郎君,和晏郎有过节吗?”曲挽香等人走了才道。

  “过节?”郭申回忆起来,以前的事他许多不记得,但晏沧的确常常来找晏铮,虽然每每都战败而归,他觉得这俩人恐怕曾经是有过什么的,“二娘子何出此言?”

  “他刚才……”

  看她的眼神,是有敌意的。

  和晏铮说话时的笑容又僵硬又带刺。

  曲挽香生在那样的家里,对人的情绪就

  十分敏感,晏沧有些奇怪。

  “十八郎君当年不知犯了什么事被逐出家门,兴许是因为这个对爷也恨屋恨乌吧。”

  郭申随口猜测,依他家爷的精明还能看不出来吗,他不会把找船这事全权交给晏沧做,他们又不怕他什么。

  “原来是这样。”

  曲挽香知道他们有得忙了,虽然想出去看看潭州城风光,但等晏铮有空时再提也不迟。

  她困意绵绵,别过郭申,回房睡觉。

  朦胧间又被叩门声吵醒,她以为是晏铮,开门看见来人,一愣。

  “小娘子。”晏沧一手撑在门边,冲她笑笑:“你眼下有空吗?”

  “郎君有什么事吗?”曲挽香不答反问。

  晏沧不得不承认,这女子的胆量很大,明明身上一点市井气息也无,被陌生男人敲开房门,还能不见一丝惊慌。

  “也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小娘子很得我心,作为这儿的半个地头蛇,想邀你出去玩玩。”他拇指冲外头指了指:“你的那个伴如今没空理会你,我可没这么不解风情。”

  哦,他是在说晏郎不解风情吗?

  曲挽香忍不住想笑。

  如果晏铮不解风情,那这世上大概就没有“解风情”的男人了。

  “等等。”晏沧伸脚卡住她要合上的房门,强势而用力,“你们不是想要快船去江南吗?不如这样,小娘子你同我出去走走,我明日就把船给你们安排上。”

  他如此执意,显然不是心血来潮。曲挽香那双温软的小鹿眼盯着他看了片刻,点头道:“那好吧。”

  潭州城的湖泊很大,比凉州城的更壮观,晏沧带着曲挽香去湖边走了一圈,又到集市,问她要不要吃这个,要不要吃那个。曲挽香一律摇头拒绝。

  她突然变得沉默寡言,一点也不像方才在饭桌上那样笑语相对。

  晏沧问:“是在下哪里做得不周到,让小娘子你不高兴了?”

  曲挽香道:“不,你做得很好。”

  只是说这话时她也是淡然生疏的。

  晏沧眼底一闪,并不恼怒。曲挽香虽然拒绝过,他当听不见,看见什么吃食便往她手里塞,糖葫芦、冰圆子……什么都有,直到她两手装不下他才放弃。

  “好吃吗

  ?”

  曲挽香在他催促下,咬了小一口,点头:“好吃。”

  “你那不解风情的伴没给你买过这些吧?”

  买过呀,怎么会没买过呢。曲挽香默默地想。

  只是那时,什么吃的都是晏铮拿,自己只负责在夜市间流连穿梭,她一双眼发亮地开口唤“郎君”,晏铮必定扶额,哭笑不得:“你又想吃什么?”

  不过,现在已经和那个时候不同了。

  “我就知道。”见曲挽香不答话,晏沧自顾自地下了结论,“他从此往后也不会对你做这些事的,你要是识趣,趁早离开,别再纠缠他。”

  “我不明白。”曲挽香像看不见他凶恶威胁的口吻,抬头淡道:“我纠不纠缠他又和郎君你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我是他的弟弟。”晏沧心下一虚,扬起眉梢道:“我怎么和他没有关系?”

  “但郭申说,你已经被逐出家门。”

  “你——”

  晏沧眸光带上怒意,显然这话戳中他的心结,片刻,他又笑了一笑,放下手道:“你说得没错,我的确被逐出家门了。但郭申怎么会连这种家事都告诉你?他也是越活越糊涂了。”

  “罢了,这儿不方便说话,你跟我去楼上。”

  晏沧如今有点摊牌的意思,懒得再对她装出笑脸,他把人带上湖边一处阁楼,等门合拢,转身便道:“你看上了十七的什么?家世?地位?”他上下瞅着曲挽香:“不过你这么美,他会对你有意,倒情有可原。”

  “谢谢。”

  晏沧恼怒:“我没在夸你。”

  “反正,不管你图他的什么都是没用的。”

  晏沧找回一丝游刃有余,好以整暇地往阑干上一靠,“我知道,当上了将军府嫡长子的夫人,日后就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这么美,想过得比普通人日子好,倒算不上什么过分的想法。”

  “但是,”他话锋一转笑道:“他不可能娶你。”

  “这又是为什么呢?”

  “你不知道吗?也是,他才不会告诉你。”

  晏沧渡步到她身前,不知是警告还是威胁,一字一句地,试图让她看清现实:“十七心中一直有个惦记的姑娘,今生今世,非她不可。我不知道你使

  了什么手段跟着他,但他如今对你再青睐有加,也绝不可能娶你。”

  他一个离开晏家五年之久的庶子,为什么要管自己兄长的闲事?是另有打算,还是真的在劝告自己?

  曲挽香不明白。

  “他有那么喜欢的一个姑娘,都还要找你寻欢作乐,你真以为他是什么正人君子不成?”

  她不说话,晏沧以为她仍执迷不悟。

  “好吧,我承认,你很美,不然他那么不近女色的一个人不可能独独为你破例。但你多半也只能做妾。”

  “……你怎么就能确信,他非要娶那个姑娘不可呢?”曲挽香说:“我听郭申说,那姑娘都死了两年了。”

  晏沧一愣,惊愕:“郭申他连这个都告诉你了?”不可置信道:“真是蠢货,越活越回去了!”

  “算了。”他变脸跟翻书一样快,也不知打的什么算盘,再度睥睨起曲挽香:“我为什么会知道,自然是因为晏十七曾经和我说过。”

  “但已经过去两年了。”曲挽香不置可否:“两年,人是会变的。”

  “别搞笑了。”晏沧本来好心好意想说服她,看她一副想要攀龙附凤的架势,恨铁不成钢地来了火气:“你不过就是他的露水情缘,你了解他什么啊?我和他朝夕相处这么多年,就算如今不是晏家的人了,也比你了解他。”

  为了叫曲挽香信服,他只好道:“你恐怕是没机会见了,但晏家有一个祖传的宝贝,作金锁模样。只有晏家代代当家主母才有格佩戴。”

  “你知道那锁如今在哪儿吗?”

  曲挽香摇头。

  晏沧靠近她道:“早就被十七拿去送给那姑娘了!”

  “你以为他那是随随便便闹着玩的啊?我了解晏十七什么德行,所以我才警告你。没有那把锁,我爹压根儿就不会准你过门。”

  晏铮从小到大,就没有对任何人事执着过。或许是因为他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又或者他天生就有点薄情。

  但唯独对那个姑娘,不一样。

  从不对任何东西偏执的人,一旦偏执,或许就一发不可收拾。从生到死都是那样。

  “趁早离开他,否则你到时候再来哭,可就为时已晚。”

  他看着曲

  挽香恶声警告,曲挽香也在看他。

  忽然,她淡如止水的眸中闪过某种弧光,晏沧还没反应,被她踮起脚,掌住双颊,这么一个无比符合自己心意的美人凑得这么近,晏沧就是心里看不起她也一时惊慌失措。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听完自己那番话后,不仅没哭,还弯起眉眼,展露出笑意来。

  “你说得对。”

  她的嗓音如雪山清泉般清脆通透。

  “他说他不爱我了,我不该信的。”

  “就算他真的不喜欢我,我也爱他,他只能是我的。对吧?”

  晏沧愣了愣,哑口失言,自己费尽口水说了大半天,这女人不是压根儿就没听进去吗?

  她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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